身为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急诊科副主任医师,靳红义的脑海里常常会出现一支沙漏,“细沙止不住落下”。
生活中,靳红义的很多东西都被这种“倒计时”悄然加速。早餐:一瓶酸奶,一碟小菜,一个馒头。3分钟内,他便解决“战斗”。
导航地图显示,一名成人走1公里需要10分钟。大年三十,从解放军总医院对面的天桥停车场到急诊楼有500米,靳红义不到4分钟就走到急诊科综合诊室——这是他的日常速度。
不说话的时候,靳红义会在电脑旁安安静静整理档案。一开口,急诊医生的特点就暴露无遗。
大年三十下午5点交班,靳红义4点到医院开始准备。他语速极快,交代医嘱时,如果新护士不仔细听,常常跟不上节奏。
交代好一名患者的处理措施,靳红义会刻意停顿一下,为护士留些提问时间。
“速度”是会感染的。
当天下午2点,一位80多岁的老爷爷被送到抢救室。当时,老爷爷呼吸困难。与家属快速交流病情后,急诊科潘菲护士长立即给予开放气道,从咽喉部取出来半个饺子,老爷爷转危为安。
“老爷子的命是和时间抢回来的。” 靳红义说,“耽误一分钟,就多一分危险,咱急诊科的医护人员说话都快。”
夜深了,抢救间依旧灯火通明。靳红义身后的红色档案篮子里,堆叠着10多份病历。
“大年三十,病患们常常不愿看病,除非拖得没办法了。拖延的几小时内,患者的病情就会迅速恶化,必须送进抢救间。”靳红义说,“下半夜的病人还会更多。”
说话时,靳红义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。此刻,键盘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,被心跳监护仪的“滴滴”声压低,也被患者的呻吟声淹没。
靳红义早已习惯这些声音。“在抢救室内,这些声音意味着希望。”他说。
那种感觉,是一种迫切的需要
大年初一凌晨,靳红义刚下达完一份医嘱,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。
从凌晨1点半到凌晨3点,抢救室一共送进来13名患者。“每抢救一位患者,就像打一场仗。”靳红义说,“在急诊室,既要敢于打硬仗,也要善于打胜仗。”
凌晨5点,一位中年男子心跳骤停。送进抢救室时,患者心率已是一条直线。紧急气管插管,胸外按压……67分钟后,患者心跳恢复,下意识握住靳红义的手。
在抢救室,被病患握着手的感觉,靳红义永远也不会忘记。“那种感觉,是一种迫切的需要。”一次次握手,让靳红义一次次强化作为军医的使命感。他说,这也是一名军医“存在感最强的时候”。
在急诊科,这份使命感和存在感被许多医护人员装在心中。
今年大年三十,是急诊科发热门诊医生刘昕年前的最后一个班。赶在这一天,一连送好几个病人出院,刘昕心情好极了。
刘昕的爱人陈骅也是一名急诊医生。这一天,刘昕上白班,陈骅上夜班。
晚上8点多,一名中年男子被120紧急送到医院。紧急判断、果断处置,陈骅终于稳定住了病人的生命体征。
趁着抢救病人的空隙,陈骅赶紧吃了几个饺子。这位有着多年一线急诊经验的军医说:“年关年关,我们过好抢救这一关,患者和家人才能过好年。”
门诊楼三楼,一间空屋子里,摆上折叠桌椅就是简单的餐厅。
护士人数多,只能采取“车轮战”的办法轮流吃饭。15个饺子加一碗粥,7分钟内就要吃完。护士宋佳刚要收拾饭盒,护士长宋海楠喊住她,让她把剩的几个饺子吃完。
“她性子急,有时候没吃完饭就往楼下跑。”宋海楠说,“不吃饭哪行啊,她前两天刚献了血,说让她休息,这孩子非要来上班。”
“每一包红色的血液,都是希望。”宋佳说,“我是预备党员,我希望把力量传递给更多人。”
那张帘子后,涌动着生命的渴望
护士长宋海楠的手机里存着很多科室医护人员的合照,每张都少几个人。“急诊科护士排班多、夜班多,有全员合照的机会少之又少。”她说。
抢救室里,争分夺秒的忙碌在反复上演。
A区的护士轮班去吃饭,B区的护士推着装满液体的车在两区之间来回跑。那一刻,生命的希望就寄托在一袋袋各式各样的液体中。
这个晚上,宋海楠任务很重。她要同时负责抢救室、急诊区等多个位置。刚出抢救室,分诊台的急诊座机就响了,宋海楠连忙冲过去接起电话。